马晓丽（1954.4——）女，生于沈阳市，现居大连，为沈阳军区创作室一级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楚河汉界》、长篇传记文学《光魂》、长篇纪实散文《阅读父亲》、中篇小说《云端》。曾获第二届中国女性文学奖；第六届及第十届全军一等奖；第六届辽宁曹雪芹长篇小说奖及辽宁文学奖等奖项。

作品欣赏：

    所有问题都得在父亲存在的前提下解决
　　除夕中午，离休将军周汉在地下室擦枪时突发脑溢血晕倒，被大女儿周川川发现送入军区总医院抢救。周汉的长子军区组织部部长周南征接到妹妹的电话，不动声色地主持完会议后才赶赴医院。由于父亲病情危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周南征逐个打电话通知弟弟妹妹。次子周东进是边防C团团长，C团回答说周团长上黑山口哨所过年去了，因为黑山口哨所的通讯线路发生故障无法取得联系。小儿子周和平的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川川的丈夫吴根柱记起和平大概是去美国谈生意去了。小妹妹毛毛居无定所根本无法找到。
　　除夕之夜，守在病床边的周南征开始认真思考父亲一旦抢救不过来，应该向组织上提出哪些问题以保证每个家庭成员的利益，但想来想去发现所有问题都得在父亲存在的前提下解决。所以当医生征求意见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的时候，周南征断然选择了手术，想尽量保住父亲的生命，只要有这口气在，哪怕成为植物人也行。
　　除夕之夜黄妮娜独自守岁到天明，女儿了了竟一夜未归。黄妮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百般疼爱自己的父母相继去世，曾经是自己丈夫的那个男人早已娶妻生子，自己又被单位优化组合下来……，转眼间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个了了，了了却连高中都没考上，整天跟着男孩在外面疯跑。黄妮娜跑到棚户区去找了了，却遭到了了同学家长的辱骂，正厮打间被一个叫六指的人拉开了。
　　周汉晕倒的同一时刻，正驱车赶往黑山口的周东进突然感到胸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紧紧地攫住了他。他下车让参谋陈奇跟着他徒步走上黑山口。陈奇是大学生，是周东进刚从分区挖来的。陈奇对周东进采用欺上瞒下的手段把自己弄到这种刀耕火种的地方十分反感，情绪上一直很抵触。周东进让陈奇把一脸的愤世嫉俗收起来，说这荒山野岭的没人看。并给他讲了拿破仑那段著名的“学者和驴子”的故事。黑山口哨所的5个兵一条狗热情欢迎团长一行，但一听说团长是来和他们一起过除夕的却都傻眼了。原来，因通讯线路不通无法核对时间，日历被新兵鲁生多翻了一页，他们昨天就把除夕过了，鞭炮都放光了。周东进和战士们又重过了一遍除夕，回到团里立刻把通讯股长的电话撤了，责令他开冻后马上更换通讯设备。团政委王耀文把周东进送上了火车，让他回去看望父亲。东进没想到从不生病且憎恨别人生病的父亲竟然也会病倒，不由想起了从小在父亲的严厉逼迫下带病出操跑步的情景。
　　从火车站到医院的途中，东进看到了黄妮娜飘移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动。黄妮娜是来单位领生日蛋糕的，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生日正是单位规定的精简年限，自己被正式裁减下来了。黄妮娜求干部科长老刘为自己想办法，老刘却乘人之危企图打黄妮娜的主意。黄妮娜煽了老刘个耳光后，神情恍惚地跑到大街上，再一次与六指相遇。六指见黄妮娜有轻生之意，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把黄妮娜带到太阳城为她过生日。
　　周汉在昏迷中见到油娃子和黄振中在一起下棋
　　刚见过父亲，南征就告诉了两个令东进震惊的消息。一是黑山口哨所的两个兵在巡线中遇到暴风雪，造成一死一伤；二是东进的老对手魏明坤调到他所在的分区任军分区司令员。
　　周汉在昏迷中见到油娃子和黄振中在一起下棋，他很纳闷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和睦相处？油娃子是周汉的远房家舅，是和周汉一起参加红军的。油娃子的死与黄振中有很大关系，油娃子死前一直在喊：“黄振中，来世我油娃子登天入地也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你那个腔子里装得是不是驴粪蛋蛋！”油娃子死后，团政委李冶夫把黄振中提起来配给周汉当指导员。周汉找李冶夫要求换人，说你哪怕给我配头猪我也认了！李冶夫毫不客气地说，周汉你就是头猪，我把黄振中配给你，就是要把你那根从嘴巴直通屁眼的猪肠子别出弯弯来！从此周汉与黄振中断断续续做了几十年的搭裆。黄振中做政治工作很称职，特别善于掌握思想情况。为了掌握思想情况甚至半夜翻兜偷看别人的信。但他深受官兵爱戴，逝世时很多部队都特地从外地赶来为他送行。
　　周汉受了黄振中的点拨后顿开茅塞，明白了干革命就是为了崽，不赶紧种出崽把根稍留下，一旦哪天光荣了就白活一回了。周汉送给协理员一把“马牌撸子”，让他给自己挑一个屁股大能生崽的女人。协理员领回于恩华的当天，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周汉就入了洞房，连于恩华的脸盘子都没看清就大呼小叫地做成了崽。但周汉与于恩华之间一直没有多少感情，与孩子之间的关系也有问题。川川跟秘书刘希文有感情，周汉偏让川川嫁给警卫员吴根柱；东进和黄妮娜从小青梅竹马，只因为妮娜是黄振中的女儿周汉就坚决不同意；和平出生后，周汉因为冷淡于恩华干脆对小儿子不闻不问，父子俩几乎形同陌路。
　　这两只手就是硬拧也得把它拧在一起
　　魏明坤上任后没见到周东进，听说周东进回去看望父亲了，不由想起了当年求周汉送自己当兵的那段经历。魏明坤的父亲魏驼子一辈子在军区大院门口掌鞋，曾因送鞋与周汉有过一面之交。当魏驼子整天把周汉挂在嘴上吹牛的时候，他的儿子魏明坤却整天忙着与周东进交战。胡同帮与大院帮的孩子素来不和，坤子和东进分别为两帮的头头经常交手打架。得知周东进参军走了以后，魏明坤感觉自己被彻底打败了。魏明坤拉上父亲去找周汉，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传奇中的将军，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东进所处环境的巨大差别，感受到了父亲的卑琐和地位底下的屈辱。魏明坤以特有的倔强打动了周汉，周汉破例把魏明坤送进了部队。
　　刚上任C团就出了事故，魏明坤心里十分别扭。听说王耀文调查黑山口事故今天回来，魏明坤立刻赶赴C团了解情况，不想却见到了刚赶回团里的周东进。谁也没想到，十几年后他们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以这样的身份见面，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嘭”地撞出了一声闷响后死死地扭结在了一起。他俩当兵后就一直骠着劲干。周东进第一次被魏明坤击倒是年终评五好战士落选。第二次是为与魏明坤争夺上军校名额被魏明坤告到周汉那里，结果军校没去成还被周汉当魏明坤的面煽了一个耳光。魏明坤见周东进不肯与自己握手，便神情严肃地告诫他：“这两只手就是硬拧也得把它拧在一起！”周东进立刻回答：“我服从命令！”两只又凉又硬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同时都感觉出对方的手劲使得很重。
　　王耀文汇报说，经初步调查黑山口哨所不是发生了一场事故，而是出现了一个在暴风雪中救战友的英雄朱志强。王耀文的汇报使几日来笼罩在C团上空的阴霾一扫而光。再过两个月C团就连续十年杜绝重大事故了。届时军区和省军区两级机关准备在C团召开安全工作现场会，授予C团安全工作标兵团的锦旗，为C团立集体三等功，并准备上报中央军委争取把C团树为全军的安全工作标兵团。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故，不仅C团的前途完了，周东进的提职和C团许多干部的前途也都完了。当晚，王耀文请周东进到家里喝酒，力陈抓住这个典型对C团、对周东进本人的重要性，提出一切交给他办，只要周东进支持就行。
　　从王耀文家出来后，周东进不愿回到冷冷清清的宿舍，独自在雪地中行走，回忆起参战的经历。当时周东进和魏明坤都是连长，周东进争得了主攻395高地的任务，但却因骄狂而指挥失误，结果负责助功的魏明坤连攻上了高地。事后，周东进又不听魏明坤劝戒坚持说出指挥失误真相，引起上下各方不满，最终不得已离开了野战部队。
　　C团不是出了事故而是出了事迹，这是一个机会
　　六指开始帮黄妮娜找工作。第一次因穿戴过时面试没通过，黄妮娜自尊心大受伤害。六指决定陪黄妮娜买套象样的衣服。黄妮娜虽囊中羞涩但谱却摆得很大，专拣名牌衣服试穿过瘾，结果在皮子的服装店受到了奚落。幸亏六指为黄妮娜解了围，但她事后却把气都撒在了六指头上。六指再一次帮黄妮娜找工作，面试时黄妮娜发现这家公司的老板居然是八一小学的同学周和平。黄妮娜不愿把自己的现状示人，就顺水推舟说自己是来看周和平的。周和平心里明白却不揭破。离开时，黄妮娜只远远地跟六指打了个招呼就搭周和平的车走了。事后，六指责备黄妮娜不说出真相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两人不欢而散。
　　周南征从王耀文那里得知C团不是出了事故而是出了事迹，敏锐地觉察到这件事无论对东进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个机会，决定亲自带工作组下去抓这个典型。临走前他把父亲这边的事交待给和平，见和平态度漠然忍不住教训了他几句。分手前，和平突然问起了爸爸那些枪，南征冷冷地告诫他别打那些枪的主意。
　　周汉手里确实有几支枪，都是战争年代留下来的。前不久和平曾向他要过那支“鲁格08”，说是与他做生意的美方MG公司总裁喜欢收藏鲁格系列的枪，当时就被周汉骂回去了。这些枪是周汉的命根子，他最珍惜其中那支断了半截的汉阳造，因为这支枪是油娃子的。抗战时期，政委李冶夫让油娃子和周汉留下照顾受重伤的团长，但团长却因不堪忍受痛苦而自杀。黄振中发现团长的死有问题隧向上汇报，李冶夫为了维护团长的形像和部队的荣誉诱导周汉说自己当时只听见枪响没看见团长自杀，把杀害团长的罪名栽在了油娃子头上。黄振中收油娃子枪时，油娃子一气之下砸断了枪托。一直蒙在鼓里的周汉听说油娃子被处死后哭着留下了这半截枪。
　　周东进让陈奇帮他设计野战执勤车。陈奇看了周东进的图纸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周东进会这么有想法。从那些单调的线条和枯燥的数字间，陈奇似乎逐渐触摸到了周东进思索的脉络，周东进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对部队现状的担忧和焦虑、顽强追逐目标的坚韧执着的精神和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军人特质越来越吸引陈奇了。在与陈奇的交谈到婚姻问题时，周东进以过来人的口气劝陈奇千万沉住气别轻易签“互助合同”。周东进的婚姻经历就很草率。他从前线回来后，因为黄妮娜不理解就在与之争吵后突然断绝了关系。这期间，母亲把苏娅介绍给周东进并坚持让他们尽快结婚。结婚后，周东进发现了苏娅特有的冷，逐渐对苏娅兴味索然。由于苏娅很快就去了美国，周东进一直过着准光棍的生活。
　　周南征在C团的调查中发现，当时鲁生很可能是因为违纪才进入险境，致使朱志强为救鲁生而牺牲。经慎重考虑，周南征佯装不知，只叮嘱王耀文要把情况凿实，经得起推敲。离开C团前，南征本想找东进谈谈，找机会教训他几句，但看到东进那单调的准光棍生活心中不免愧疚。两兄弟一起爬山玩雪，度过了一个难得的愉快的下午。
　　魏明坤深感周南征的心思深不可测
　　周和平主动提出让黄妮娜做自己的总经理助理。当黄妮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六指后，却引出了六指一连串的疑问，两人又是不欢而散。黄妮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对六指发脾气，这种感觉只有过去和周东进在一起时才有。周和平传黄妮娜去金座大酒店，黄妮娜受宠若惊精心打扮后赴宴，见到了来自北京的很有背景的小不点儿和李小兵。李小兵是周南征妻子李小京的哥哥。黄妮娜的精心打扮被小不点儿身边那个光艳照人的女孩比衬得很寒酸，因自尊心受到伤害而喝多了酒。周和平趁机开了个房间，以关心为名得到了黄妮娜。周和平的举动唤醒了黄妮娜身体中沉睡已久的欲望，使她认定自己的生活将会充满阳光。
　　野战执勤车的图纸设计完成后，周东进才发现准备用于改装野战执勤车的钱被王耀文提走了十万，说是做典型宣传费用。周东进打电话质问王耀文，被周南征接过去争吵起来。见周东进火冒三丈地摔了电话，陈奇说出有人反映鲁生是因为追野鸡掉下悬崖的。如果情况属实这就是一起严重的人员伤亡事故！周东进立刻决定去医院询问鲁生，查明事实真相。
　　决定上报分区参谋长人选之前魏明坤想找周东进谈谈，但却没找到周东进。周东进是参谋长人选之一，资格最老能力最强呼声却并非最高。魏明坤对周东进在政委不在的情况下突然离开团里的举动十分不满，认为周东进比周南征差远了。周南征这次来给魏明坤留下了深刻印象，两人洗桑拿闲聊时，周南征即点出了他应该盯住省军区参谋长的位置，又指出抓朱志强这个典型对他是个极好的机会，使魏明坤深感周南征的心思深不可测。
　　周南征在北京的宣传筹划还算顺利，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刘希文帮忙，周南征就拉上刘希文参加了小不点儿和李小兵他们组织的一个军事战略研讨会。这其实是一个冷餐会，看到与会者个个高谈阔论地找感觉，周南征很不舒服地悄然离开会场。走在街道上，周南征想起刚才刘希文告诉他苏娅从美国回来了，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自从那个金座之夜后，黄妮娜就变得魂不守舍了。说起来几乎没人相信，这竟是黄妮娜第一次体验男女之情的欢愉。魏明坤是在她与周东进分手后，爸爸按选拔干部的标准为她选的，她与魏明坤的婚姻也是家里一手操办的。新婚之夜他们很不和谐，第二天黄妮娜拒绝到魏明坤家住，说讨厌他家那股臭鞋子味，魏明坤气得差点脱手揍她。当晚魏明坤把黄妮娜灌醉使她在家住了一夜，保住了魏家的面子。二人从此关系冷淡，很快就离了婚。是周和平使黄妮娜品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周和平装做无意告诉黄妮娜自己需要了解省外贸公司与MG集团的谈判资料，黄妮娜自告奋勇为周和平搞到了资料，周和平却没有兑现与黄妮娜相欢的诺言。黄妮娜失望地找来六指，六指告诫黄妮娜要防备周和平，两人又闹得不欢而散。
　　周东进下火车后没马上去医院看鲁生，而是直奔北方工业大学找陈奇的姐姐陈简，请她这个副教授协助解决设计中的几个难点问题。陈简请周东进吃西餐，本想让这个山里人尝个新鲜，没想到周东进吃西餐比她还内行。他们相互之间很有好感。周东进在鲁生那里证实了传闻后，心情十分沉重，懵懵懂懂地又回到了陈简那里。陈简的清朗、聪明和善解人意使周东进的情绪逐渐好转，两人之间感情发展之迅速令他们自己都大为吃惊。相爱之后，陈简趴在周东进的耳朵上说，你是个值得我想一辈子等一辈子找一辈子爱一辈子宠一辈子的男人。周东进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感动，把陈简深深地含入口中……
　　周东进给周南征打电话，要求他停止在北京的活动回来重新调查事实经过，否则就要把情况向上反映。周南征觉出事态严重，决定立刻回去一趟。他劝周东进千万不要冲动，在他回去之前什么也不要做。
　　李冶夫欣赏黄振中，但暗中说此人不可重用
　　昏迷中的周汉在冥冥之中常与油娃子对话，他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油娃子。从油娃子死后，周汉与李冶夫就有点生分了。周汉琢磨不透李冶夫，但很服李冶夫，因为李冶夫在政治斗争中总能安然无恙。李冶夫欣赏黄振中，但又在暗中阻止提拔黄振中说此人不可重用。而黄振中在临死之前还念叨说，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碰上了一个好领导。黄振中一手抓的政治建军典型在军事训练中出现重大伤亡事故后，人就彻底垮了。周汉虽与黄振中有矛盾，但为了维护党委的威信却努力为黄振中开脱责任。但在最后时刻黄振中站出来承担了全部责任。他说自己想起了油娃子那句话：黄振中，来世我登天入地也要挖出你的心，看看你那个腔子里装得是不是驴粪蛋蛋！这以后，从不抽烟的黄振中就突然得了肺癌，很快就去世了。
　　黄妮娜偷窃商业机密的事情败露了，当她急着去找周和平时才发现周和平早就去北京了。正在这时，了了又在迪厅被公安局拉大网拉了进去。黄妮娜把了了领了回来，却不知道了了已经参与了皮子贩卖摇头丸的勾当。黄妮娜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了了把六指找来看黄妮娜。孤独的黄妮娜希望六指说爱她，但六指却说不出来。黄妮娜对六指说出了心里话，她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能爱六指，但她一直相信他，觉得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才能彻底放松下来，找到在家人面前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六指听说了了现在和皮子在一起做买卖，显得十分紧张。他立刻要去找了了，说是把耗子洞掏遍也得把了了找回来。
　　就在了了失踪的这个晚上，魏明坤回到省城准备去北京参加宣传典型的新闻发布会。没想到周南征竟然到车站来接他了。原来周南征是让魏明坤拿出二十万元，十万堵给周东进以免他闹到北京，十万用作后续宣传费用。并嘱咐魏明坤找周东进认真谈谈，提醒他别再重犯过去的错误。魏明坤虽然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但还是答应了。回到家，魏明坤看到老父亲摆了满桌的菜还在饿着肚子等他，心里倍感不安。记起自己当年图虚荣不愿让人知道父亲是个驼子，父亲不得已只好以大爷的身份去部队探望自己的往事，心中万分愧疚。魏明坤现在的心境已经平和了很多，每次回来他都会安然地在父亲的鞋摊前陪父亲坐上一会。有个好事的报道干事曾就此写了一篇《老鞋匠和他的大校儿子》的新闻稿，魏明坤把稿子撕得粉碎后告诉他说，记着，宁肯变卖自己也千万别卖自己的父亲，否则你的良心一辈子不得安宁！
　　周南征与周东进深谈了一次。周南征最后说，东进，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很难，但我还是得说：请你帮帮我、帮你自己、帮帮你们C团、帮帮那两个兵……。周东进终于被大哥的真情感动，同意放弃追究。
　　我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感情了
　　六指找到皮子时了了因吸毒过量已经没气了。黄妮娜一看到了了的尸体就晕了过去。皮子其实是在六指手下为六指贩毒。六指深知自己对了了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砍断了手上的赘指，向黄妮娜发誓一定要补偿她。黄妮娜在六指的真情感召下，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但当六指出去为她做安排的时候，黄妮娜又得知盗窃商业机密的事已经立案，检察院很快就要来带人了。当六指为黄妮娜存了一张巨额信用卡匆忙赶回来的时候，黄妮娜已经在绝望中开枪自杀了。六指用自己的方式为黄妮娜操办了一个既排场又庸俗的葬礼。周东进前去吊唁时与六指对恃起来，六指见周东进是条汉子就把照看黄妮娜墓地的事托付给了周东进，自己则向公安机关自首，办完葬礼就随公安机关走了。
　　周和平到北京接来了MG集团总裁和亚洲事务助理苏娅。但老洋鬼子非要看那把鲁格08。周和平不得已只好找陆秘书要，却被周南征阻拦住了。周和平一气之下说出自己知道周南征和苏娅之间的事，使周南征大为震惊。周南征和苏娅是生生被于恩华搅黄的。那时黄振中正在借反击右倾翻案风整周汉，为了保住周汉，于恩华去北京找李冶夫。李冶夫夫妇提出想把女儿小京介绍给南征，于恩华立刻一口答应了，回来后才知道周南征已经偷偷跟苏娅好上了。于恩华让刘希文找苏娅谈，让她离开南征，苏娅不得已只好同意了。面对父亲的命运和自己的前途，南征终于屈服了。但就在他办完婚事准备去院校深造时，却得知苏娅怀孕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南征授意妈妈把苏娅介绍给了毫不知情的东进，并促使他们尽快结婚，掩盖了一切。这件事使南征永远无法坦然面对东进。他爱东进，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绝不能让东进知道这件事而断了他们兄弟间的情义。周南征决定把枪拿给周和平，但开门后才发现周东进就站在门外，他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咬着牙说出两个字：谁敢？！
　　魏明坤还没找周东进谈周东进倒先找到他头上了。两人情绪对立地谈起黄妮娜，魏明坤掏心窝子说出了自己和黄妮娜之间没有爱情的事实，说出了自己没有爱的痛苦。魏明坤劝情绪低落的周东进不要感情冲动，周东进长叹了一口气心情矛盾地说，你们都高估我了，我不会像过去那样只在乎个人的心理感受了，我现在得对C团全体官兵负责，得对牺牲的战士负责！周东进谈到自己对军队现状的看法和关于战争思维的想法，建议魏明坤把陈奇调回分区重点培养，并嘱咐说对陈奇这种人宁肯任他永远不成熟，也不要规范他扼杀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周东进对军队的深层思考和真诚挚爱令魏明坤深为感动，不由脱口说出，东进，到分区来当参谋长吧，我们一起干！
　　周东进突然决定离开省城回边防团，陈简带着图纸赶到车站为周东进送行。周东进在极度困惑中请求陈简永远也不要欺骗他，说陈简是他的希望，是他在濒临溺死前抓到的惟一一根稻草。陈简则劝周东进坚守自己，说他的希望只能是他自己。正在这时，周东进接到川川的电话，说爸爸病情突然发生变化，让他立刻赶回医院。
　　周汉又一次发生了脑溢血。周东进来到爸爸身边，百感交集地拥抱着爸爸说，爸爸，我一直想拥抱你，感谢你给了我生命，感谢你为我的生命注入了军人的血液。我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感情了，我要拥抱你，我要大声告诉你，我爱你！
　　周汉去世后，陆秘书遵照周汉生前交待带着周家三兄弟一起打开了那只装枪的铁皮箱，见到了周汉留下的《关于处理周汉所保存枪支的意见》。意见中要求他们把所有枪支全部上交，只有那半截汉阳造可随意处理。周和平提出把枪分掉算了，并立刻把那支鲁格08抓在自己手里。见南征和东进一同凶神恶煞地阻止自己，和平失望地把枪扔下绝情而走了。东进要了那支半截汉阳造，他似乎觉得自己与这支枪在冥冥中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眼看东进走向地下室门口，南征突然意识到东进只要迈出这个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意识到自己将永远失掉这个兄弟了，禁不住失声喊了声，东进！
　　东进终于没回头，背对着南征艰难地说，大……哥，我……走了。说罢，坚决地走了出去，大步走向未知的明天。